曹丕在親衛兵的層層戒護下被關進了大牢,由趙雲親自護送,一路上兩人不曾正眼看過對方,直到進了大牢,曹丕對趙雲一個微笑,他別過頭,只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:「得罪了。」
「公子!公子!你沒事吧!」徐晃的聲音從陰暗的角落傳來,「都是屬下保護不周,才會讓公子……」語中是陣陣哽咽的哭聲。
反倒是曹丕瀟灑的坐在地上,「徐將軍別這樣,是子桓能力不足才會被捉,與將軍無關,反倒是……因此連累了將軍,子桓向將軍謝罪了……」
「公子……您別這麼說……是屬下的錯……」
「少在俺們眼前眼這齣!」張飛的暴喝打破這凝重的氣氛,「告訴你們,如果曹老賊對我大哥做了什麼的話,我就親手宰了這小子!」
「張將軍……」
「呵呵呵……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」從低沉的醇笑到放聲狂笑,曹丕的笑聲充滿了自嘲與諷刺。
「你笑什麼!」搞不懂這笑意的張飛怒道。
「如果丕在父親心中真有如此價值,那丕死也甘願了……」他將頭靠在牢中一張鋪著乾草的石床上,陰暗將他臉上的表情完全掩蓋,他低低的說:「不是曹家人就體會不了……真羨慕你們這些蠢蛋的天真啊……」
「你說什麼!」被嘲諷的張飛用力一搖,木欄發出唧唧的聲音。
「公子,別再說了……」
可曹丕早已不在乎,他淡淡的笑道:「這是事實啊……如果一個兒子就可以打消掉父親的野心,那早在大哥死的時候,父親就不會鹿逐中原……再說……父親也不只有我一個兒子……是公子如何?是世子又如何?父親他有很多選擇……」
更何況……父親就快掌握了天下……他還會再需要我這棋子嗎?不管我做得再多,我也不敢保證父親眼裡有我這兒子……我比不上子建……當我知道由我領軍這場戰事的時候我就明白……我倒底要怎麼做,您才肯定我一句……父親……
「曹……」就算是莽人如張飛,也不禁爲曹丕語中的沒落所影響。
「張將軍,我們走吧。」趙雲輕輕的說,他是懂的,在曹營的那段日子裡他看的出來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,所以……會有這樣的曹子桓嗎?是否如此他不知道……他唯一知道的是,他不會再聽見這種自嘈的話語。
曹丕閉上眼,耳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……唇邊帶著淡淡的笑……
※ ※ ※ ※ ※
趙雲是越來越沉默,常常一個人獨坐在涼亭的圍欄上握著一把匕首,夜色的眸子似無神的看著前方。
我終於知道你那時的眼神為何這麼痛苦了……不會有人能體會,下這種決定的悲哀……
這一命,是不是應該還給你?當初你沒有送我這把匕首,我可能回不到主公身邊……你是否早已知道你兄弟會下殺手呢?
那天晚上只依稀聽見遙遠的你命令著:「趙子龍逃了……無論生死都要將他抓出來!」可是指揮的火把卻是引導著另一方向。
只有我和一些人知道,那是你在做戲……
趙雲閉上眼,仰頭靠著木柱。
誰想得到,那晚,半途中,原本應該護送趙雲離去的幾名士兵卻在轉眼知道對他刀劍相向。
「父親只說要你出了曹營,可沒說讓你活著回去。」曹植抽出身側的寶劍微笑道:「我的任務也該結束了,趙子龍。」
趙雲微瞇著眼,握著懷裡的匕首,冷哼道:「原來曹家人都是一個樣的。」
「哼,我當然知道二哥說的都是對的,只是他應該還是像以前一樣看清楚父親的心思、討好父親,而不是變得這樣……」曹植瞪著趙雲,「現在要殺了你這手無寸鐵的傷患可是易如反掌,這可是二哥當初想不到,我居然會耍這一招。」
「廢話少說!」趙雲把握現在曹植認定他並無反擊的能力,他只有一擊的機會。
「動手!」
命令一下,士兵們向趙雲撲了過去,只是趙雲的速度更快了一點,他竄到曹植身邊,將懷裡那把鋒利的匕首底在曹植的頸旁。
清晰的感覺到那陰森森的寒氣,「你!你怎麼會有這把匕首?!」曹植驚愕的說。
士兵們見到將領被挾持,紛紛停下動作,一歨也不敢靠近,因為要是曹植有任何閃失,他們都承受不了曹操的怒氣。
「想不到吧!」趙雲邪笑一聲,「這是我從你兄長手中奪來的。」
「你、你胡說!就憑現在的從二歌手上奪到這把匕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!」曹植厲聲說。
趙雲聞言只是揚揚眉,不做回應。
他只是將力道稍適用力,一道紅痕便出現在曹植那白皙的頸子上,「就算你再不相信,這感覺也不是幻想吧!」
「你!」
「我勸你還是安分一點,別忘了你的小命還在我的手上。」
……
因為這樣,我才能回來,這事,你知道嗎?你不會知道的吧……
趙雲只覺得心口一陣揪痛,他的命可以說是因為曹丕才得以解救,可是現在呢?他卻什麼也做不到……
做不到?
真做不到嗎……
也許馬超真的說對了,早在那些日子、在那次意外之後他就……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承認……
現在呢?真要再違背自己的心嗎?一定要等到事情無法挽回的地步嗎?
想見他!好想見他!再見他一面!
閃過這個念頭的趙雲沒有任何猶豫遍跳下圍欄網大牢奔去……
大鎖被解開的聲音傳進了曹丕的耳中,他懶懶的睜開眼,卻瞧見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。
「趙……子龍……你怎麼……」
緊握著手中的匕首,「我……」一時間趙雲也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曹丕別過頭,「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。」
冷靜淡然的聲音一如記憶中,事實上他激動失控也只有那唯一的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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