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呵……你輸了,曹丕……」

 

曹丕咬著牙,紅著眼瞪著趙雲,心道:要不是為了活捉你,我豈會……不可能!我不會輸的!

 

猛然,他瞄到了……

 

「我輸了?真的嗎?」曹丕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。

 

趙雲見到他的笑容,心一驚,知道自己再不動作,很有可能死的就會是自己,於是趙雲打振精神準備給曹丕最後一擊,可是曹丕的動作更快。

 

「什麼!」趙雲被曹丕嚇住了,因為他居然用右手緊握住鋒利的劍刃,而之後……

 

「啊──」

 

錐心的劇痛從右肩直衝腦門,趙雲慘叫一聲後便神智不清的倒在曹丕身上。

 

曹丕的右手經青虹劍洗禮,鮮血直湧而出,而左手……也是鮮紅,只是他手中握著一隻剛從人體拔出的的長箭,原本銀白色的金屬箭頭還滴著駭人的紅色。

 

趙雲的慘叫聲引來周圍士兵的注意,紛紛往這裡奔來。

 

一個沉重的軀體壓在自己身上,曹丕丟到手中的箭矢並將青虹劍收好放在身側,小心翼翼的側過身讓趙雲躺在地上,起身用力撕下自己的衣袖緊裹住趙雲的右肩,隨後將他打橫抱起,因為如果再不將他帶回曹營,恐怕趙雲真的就要喪命了。

 

「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,我從來就不是君子。」他低頭對已無意識的趙雲輕喃,說完便往軍營奔去。

 

 

熱……肩上彷彿有火在燒一般,趙雲的意識模模糊糊,隱隱聽見似乎有人在一旁說話,至於他們說了什麼就不清楚了……

 

「父親,子桓請父親降罪。」曹丕跪在曹操面前低頭說道。

 

他將趙雲抱回曹營,曹操一見這難得的人才居然傷成這樣,當場勃然大怒,除了趕忙叫軍醫醫治,更是氣憤的招來夏侯惇欲察清究竟是誰無視於他的命令對趙雲放箭。

 

夏侯惇也跪在曹丕旁邊,「丞相,是屬下不好,過晚告知公子,以至於……」

 

「夠了!你們兩個!」曹操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,「此事該罰的我還是會罰,夏侯惇,你過晚告誡子桓,禁閉兩天你可心服?」

 

「屬下心服。」聽懲罰如此之輕,夏侯惇感激回道,他原以為會更重的。

 

「子桓。」

 

「在。」

 

「既然他是你傷的,那麼你就得負責照顧他。」曹操這話讓曹丕驚得抬起頭來,父親要他照顧這傢伙?!

 

曹操對兒子微瞇著眼,沉聲問道:「你不服?」

 

「我……」曹丕咬牙回道:「孩兒,心服。」他心裡對趙子龍湧起強烈不滿,想他曹丕何時需要親自照顧一個人了?沒想到這回居然要看顧這個敵人。

 

「我不准他有任何閃失,懂嗎?」曹操知曹丕一向心高氣傲,如今要放下身段去照顧傷患肯定會引來他的不滿,說不定在他看不到地方對傷患做手腳,於是他才開口告誡。

 

父親這麼一說,曹丕也只得將他的不滿壓下,「是,請父親放心。」

 

 

因為傷口發炎的緣故,這兩天趙雲的高燒不退。

 

盤坐在桌前的曹丕手握著筆卻不知如何下手,他時不時的回頭望著躺在他床上的青年,最後他終於放下筆起身走到床前,褐眸凝視了那張皺著飛揚英眉的微紅臉蛋一會便彎下了身來,將趙雲額上的濕毛巾拿下,在放置一旁的水桶中重新沾濕,用力擰乾毛巾又將它放回趙雲的額上。

 

「沒想到二哥居然這麼會照顧病人啊!」曹丕身後傳來一陣揶揄的輕笑聲。

 

「誰准你隨便進來的!」曹丕冷冷的說,他一回過頭果然就瞧見他的四弟雙手環胸的看著他。

 

曹植早就對曹丕那樣的態度麻痺了,他淡淡的說:「父親怕你對某人動手腳,所以特地派我來監視的。」

 

和哥哥有著相似臉龐的他是曹丕同父同母的兄弟,因為這樣,他們兩兄弟的競爭才會比其他兄弟來得更加激烈,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兩個實在太相似了!都是足智多謀、文武雙全的人,如果要說有那麼一點不同的之處就是哥哥比弟弟多了一些霸氣、狂傲;而弟弟勝過哥哥些許的文雅、近人。

 

曹植走近床邊,看見那個病得意識模糊不清的人不禁吹了一個口哨,「真沒想到他就是殺我曹軍多名將士的人,居然這麼年輕……」

 

「看夠了就給我滾。」曹丕傾下身子將趙雲身上的被子拉好。

 

「別這麼急著趕我走,父親很關心他的狀況呢!」承繼自母親的漂亮鳳眼瞄了下曹丕,「誰叫某人不顧主帥的命令放箭了呢!」他輕揚著嘴角。

 

可曹植的得意沒有多久,因為他頸子前的鋒利匕首讓他禁聲。

 

瞇著眼,深遂的淺褐色眸子轉暗,「曹子建,信不信再說下去這把匕首就會刺穿你的喉嚨。」低沉緩慢的語氣透露出不可違抗的氣勢和逼人的肅殺之氣。

 

曹植卻也不甘示弱的瞪著哥哥,兩人之間就快要擦槍走火。

 

「嗚……」細微、參雜著痛苦的悲鳴在這寂靜的氣氛下格外清晰,兩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似乎已經轉醒的趙雲身上。

 

曹丕收起匕首,「我去叫軍醫進來,你顧著他。」說完便走出營帳,曹植也只得照著他二哥的話待在趙雲身邊。

 

沒多久,曹丕便領著一名軍醫進來。軍醫一進營帳便趕忙到床邊為趙雲把脈,曹家兄弟則佇立在兩側目不轉睛的盯著軍醫的動作。

 

長長的黑色羽扇緩緩的動了下,之後那雙媲美幽夜的黑眸便出現在三人的眼前。

 

「他怎麼樣了?」曹植問。

 

軍醫起身,開了方子,「只要再多修養幾天,趙將軍的身體就可恢復得差不多。」

 

「那他肩上的傷呢?」問話者換成曹丕。

 

「如果要完全癒合的話尚需要近十天的時間,近日最好不要任意動作以防傷口撕裂,屬下先去為趙將軍煎藥,屬下告退。」說完便欠了身步出營帳。

 

看著四周陌生的景象,趙雲微瞇著眼,不解的開口問:「……這裡是……」因為高燒而乾燥的喉嚨疼痛不已,沙啞的聲音更是讓人知道這些天他沒有好好的進過水。

 

曹丕在曹植驚訝的目光下倒了一杯水,將趙雲扶起,緩緩喂他喝下。

 

「這裡是曹營。」隨後離趙雲最近的曹丕便看見那雙聞言而睜大的子夜黑眸。

 

趙雲瞪大眼睛,「這……這裡是曹營?」他轉頭看著那個扶著自己的男人,他昏迷前的記憶湧了進來,就是他!趙雲警戒的盯著曹丕。

 

注意到趙雲神情的曹丕知道他已經想起來,便將手抽走,站起身,恢復冷淡的表情對他說:「歡迎啊!趙子龍。」動作之自然,曹丕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驚人的舉動。

 

「你!」

 

曹丕站起身睥睨著他,「既然你已經清醒了,那這也沒我的事。」他沒有轉過頭,依然看著趙雲卻對曹植說:「子建,你去請父親過來吧!」

 

曹植答聲後走出帳房,留下敵對的兩人。

 

在一陣寂靜之後。

 

「殺了我吧!」趙雲直視著曹丕說。

 

曹丕聞言卻一陣輕笑,趙雲皺著眉頭不知他在笑些什麼,彷彿知道他的不解,曹丕說道:「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嗎?」他傾身靠近趙雲,在他耳邊低語:「要不是父親命我不准動你,你早就死了!我沒那麼大的肚量去饒一個讓我受辱的敵人。」趙雲的最後那一擊讓他覺得那是一個恥辱。

 

沒想到,趙雲先是低聲呵笑,沒過多久便放聲大笑起來。

 

「笑什麼!」曹丕憤怒的瞪著他。

 

「哈哈哈……技不如人,又能怪誰呢!哈哈……咳咳……咳……」喉嚨的乾燥讓他輕咳起來,不過他可不願去求敵人為他取水過來。

 

曹丕咬著牙,右手氣憤的顫抖,絲毫沒發現他引以為傲的冷靜,竟會只因一個人的幾句話而隨風消逝,「真是好硬的嘴啊!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到什麼時候!」他忍著自己的手不往某人的頸項掐過去。反正他現在落在自己手上,不用愁沒有報復的機會。

 

「咳……咳……怎麼?沒那個膽量殺我嗎?」趙雲微偏著頭斜眼瞧著那張漲紅的臉,露出的是讓曹丕恨不得當場撕去那張佔了上風的得意笑臉。

 

「你!」他就要伸手將懷裡的匕首抽出來了。

 

「子桓!」

 

當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只差一個燃點就要爆炸的那一刻,低沉且霸氣的聲音響起──

 

走進來的是一名身型較曹植略矮但氣度超然的男人,從他這一喚讓曹丕瞬間改變臉色來看,他的地位比曹丕高。趙雲看著他,不再說話。

 

「父親。」曹丕壓下高漲的情緒恭敬的彎下身。

 

他這麼一說,讓趙雲留上了心,原來他是這傢伙的父親,果然……

 

曹操走上前,看著眼前雖然身體虛弱但毫不畏懼的瞧著他的青年,他大笑幾聲,誇道:「好!好!真不愧是真英雄!在下曹操,敢問大名?」

 

趙雲先是微微一驚,他就是曹操?隨後趙雲便露出鄙視的笑容,「常山趙雲。你用不著誇我,殺了我吧!雲是不會降曹的。」曹操愛才他早知,之前的關羽不也曾被曹操招攏過嗎?

 

曹操但笑不答,倒是曹植有趣的看著趙雲和曹丕,心中不知在盤算什麼。

 

「父親,既然他不肯降我曹,那就殺了他!」曹丕在一旁沉聲的說。

 

「住口!你知我是不殺人才的,你要我如何殺趙雲?」聽見兒子這麼說,曹操的臉頓時冷然下來,他喝斥道。

 

聽父親這麼說,曹丕也只有低頭不再發語,而話題的主角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問題,彷彿在看戲一般。

 

「父親,孩兒想……」曹植在曹操的耳邊低語了幾句,語落還用一種若有所意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二哥,而曹丕正怒視著床上的某人。

 

曹操聽了曹植的話露出一抹微笑,「桓兒,跟我來吧!」他又對趙雲說:「你請好好休息吧!我會派人來看照你的。」說完便招來一名年約二十出頭的美艷女子,「甄兒,妳就好好照顧趙將軍。」

 

「是,丞相。」女子優雅的欠了身,聽見女子的應聲後曹氏父子便離開營帳,走在最後頭的曹丕在離開之際,狠狠的瞪了趙雲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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